还记得1994年那个世界杯之夏,正是我们毕业前夕,全班同学不论球迷非球迷都留了下来,相约一起看完大学时代最后一场世界杯。那个午夜,当巴西点球战胜意大利之后,当时有人首先哼起了姜育恒的那首“再回首”──“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……”整个宿舍区就只剩下了我们自己,黑夜的世界一片宁静。大家不知怎么的,没有像往常那样为胜利者而欢呼,却有着追逐之后的一些忧伤和遗憾,“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我心依旧……”大家相互拉着手,男生女生就这样把自己唱得很累,把声音唱得嘶哑,然后相互抱头痛哭,为了明天的即将各奔东西。
岁月轮转,转眼又是四年。今年世界杯也是夜夜三更爬起来照看,但是已没有了四年前的浮躁与激情,对我来说,更好像是实施一个计划,完成一项任务。完成之后,或喟然而倒,蒙头大睡,或兴味索然,不知所终。
四年前午夜情景历历重现。短短四年,历史长河一瞬间,对自己来说,却是人生路上的一道重要关口。四年前,一个五彩缤纷的梦,一颗驿动的心,一个疯狂的足球迷,热血沸腾,激情满怀;四年后,已经蜕变为一个单色梦,一个沉稳有余,激情难再的工作者,再也不会豪荡不羁,再也不会走在大街上纵声狂呼:我爱你,巴乔。
四年来,世界足坛却是小桥流水,格局依旧。欧洲、南美依然傲视五大洲;非洲依然是“明日之星”,崛起尚待时日;亚洲依然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自己“配角”角色;中国又是一次折戟沉沙,被摒弃在世界杯大门之外。四年一届世界杯也是换汤不换药,虽然参赛队由24支扩编为32支,却仅仅是量的增加,而没有质的改变。
四年来,变化最大的是球迷,四年前懵懵懂懂的少年已经长大,变得狂热;四年前狂热的青年已变得理智……曾经在校园的梧桐下匆匆穿行了四年,没有火焰一样的鲜花相送就毕业了;四年前的夜晚我们曾相约四年后再相见,同看世界杯,同唱一首歌;四年后,却是物是人非,情景难再。
不知谁打开了录音机,耳畔又响起了那首歌,“再回首,恍然如梦……”,泪眼朦胧中,又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午夜……